Deviant,乖僻、偏離正軌,不可理喻。
Rebel without a cause,躁動不安,義憤難平,反抗本身就是理由
Rebel with a cause,有agenda,有行動,有一套理想生活的價值觀
— <馬偉傑,叛逆系譜>
其實我最想唸的是中文系
我媽那時候跟傻傻的我說
你可以早上當牙醫 晚上寫作 (像 李偉文啊、侯文詠啊)
但是你可以早上當作家或國文老師 晚上看牙齒嗎
真的很奇怪
明明是一樣的兩個情況
順序不同 聽起來就截然不同
不能選擇自己喜歡的東西的感覺
很像減肥的時候去吃自助餐
看著炸雞排的時候
只能夾旁邊的青菜
可是你不確定 — — 吃下這個青菜,是不是就能達到你的目的。
後來我才知道
中文系跟成為作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不是一個寫作訓練班
但是,不進牙醫系,就無法成為一位牙醫 (嘛,不過近幾年也是有別的方式……..)
我進牙醫系之前
完全想像不到牙醫學生是這樣子的
面試前也詢問了很多牙醫師
但很多都是我從別人的言談中 自己建構出的想像
比如牙醫除了口腔外科之外,比醫師清閒
牙醫醫療糾紛比較少、沒有致命的情況
牙醫只要唸六年 還可以自己選擇要不要畢業後訓練(PGY)
比起醫學系人生規畫更加彈性
一進來才發現
啊,原來讀牙醫系、跟當牙醫是截然不同的事情
他不能是 空有救人啊 幫助人啊 這種熱情就做得來的事情
他很吃能力 而且很吃天生的才能
有些人一拿起雕刻刀 一踩下高速手機
好像就自己有了一個小宇宙一樣
有些人(比如 ㄨㄛˇ) 整天把自己關在實驗室練習,出來的成果老師看到還是會苦笑
所以當面試的日子,150幾位家長帶著西裝筆挺的孩子們,擠在IR301外報到的時候
我閉了閉眼
這種敘述人生的方式,只要看了開頭,好像就能懂得後面的起承轉合
愛情與麵包,還不在我這年齡層的人生母題裡
倒是,夢想與麵包,常常出現在大考作文題目裡,搞得我們人人自危,大家都在稿紙上追逐夢想,在現實中爭搶麵包。
每每看到棄醫讀文的新聞,
我心裡都會煮著一鍋子的情緒,加了各種不甘、猶疑、慶幸多層次調味
只是母親,或是隔壁人家的母親,這整條街上的母親
都會給出同一種眼神
那是一種看著一樁凶吉未卜故事開頭的複雜眼神。
從小聽到大的一句話,
除了“現在好好讀書,大學就可以玩四年”這句,
就屬“選工作你不能著眼於現在,是未來。”最幹話。
好像我們每個人可以跟哆拉A夢一起時光旅行一樣
醫科大老每次看到我們就說
幾十年前根本不知道牙科會這麼邱,以前牙科都只配拿剩的(然後他們眼神交接一笑,我懷疑這裡頭有一些感情糾葛的成份在)
牙科大老每次看到我們都說
現在的年輕人一窩蜂的就往植牙走,殊不知植牙現在已經在走下坡了。
我無意拼湊過時資訊,或問一些他們可能也無法回答的問題,比如,那要走什麼比較好。
因為我可能會得到這種回答:
“未來不再這麼重視層級分明的組織和可替代的一般技能,而會重新聚焦於水平式合作和更專精的技能。”
我只能把自己準備好,然後把手上的牌打到最好。
考完學測的表弟問我企管系自傳該怎麼寫。
我看完通篇,實在有點恨鐵不成鋼的頭痛。
“故事性啊,故事性。你要埋梗讓老師可以問你啊,要推銷自己啊,我不覺得企管老師對環保有興趣。”
其實我根本不知道企管的老師對什麼有興趣
但alice是我為數不多的一類朋友,她對環保的興趣,不比我對甲蟲消化道裡的寄生蟲有的興趣還多。
他問我,如果要去財經系,是不是要寫自己對英文跟數學有興趣
我愣住,想了想覺得不對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
不是對經濟學有興趣嗎?
這種自傳如果非得跟國英數社自沾上一點邊
跟牙醫學產生連結的…應該是社會吧。
要好好學做人,才會在牙醫界走的長長久久。
高中教室後面那本工作大未來
其實並沒有什麼人翻閱
上課總是在睡覺的大師,瞥一眼亂數般物理題的大師毫無疑問地走向最高學府的物理系,大二那年還順便報考了個牙醫系,不小心上了然後隨意地棄了。
不管是國中還是高中,總是跟大師競爭一二名的Alice,寫詩寫文寫歌詞,
他們走在完全屬於他們的路上,看起來毫不猶豫,游刃有餘。
至於剩下的我們,好吧,我。
把醫牙當成韓董的口號,人出得去,錢進的來,醫牙發大財,可能不太適當
但這好像是我們(還有我們父母)的原罪
被刻印在血淋淋的國高中教育裡的那種
而我
徐宏愷分享自己被即將要考學測的學生問到「讀戲劇能養活自己嗎?」
他回答:「我還活著。」更表示「如果有任何老師還是大人還是奇怪的同學跟你說,要選一個有前途的科系,我跟你們說,不要聽他們亂講話,因為根本沒有這種東西。沒有前途的是你,科系是無辜的。」
最後套一句ptt上鄉民蒼涼的話,不管什麼系,能考上公務員就是好系。